抗訴機關：遼寧省人民檢察院。
申訴人（一審原告、二審上訴人）：王某，女，X年X月X日出生，漢族，無職業(yè)，?。裕F(xiàn)?。裕?。
委托代理人：黃某某，男，X年X月X日出生，漢族，退休教師，?。裕?X號。
申訴人（一審原告、二審上訴人）：陳某甲，男，X年X月X日出生，漢族，學生，?。裕?，現(xiàn)?。裕?。
委托代理人：黃某某，男，X年X月X日出生，漢族，退休教師，?。裕?X號。
被申訴人（一審被告、二審被上訴人）：陳某乙，男，X年X月X日出生，漢族，無職業(yè)，?。裕?。
委托代理人：郝鵬，遼寧合意律師事務所律師。
委托代理人：張某某，男，X年X月X日出生，漢族，朝陽市黨校教師，住（略）。
申訴人王某、陳某甲與被申訴人陳某乙不當?shù)美m紛一案，北票市人民法院于2008年12月1日作出（2008）北民北權初字第X號民事判決。王某、陳某甲不服，提起上訴。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09年3月27日作出（2009）朝中民二權終字第X號民事判決。王某、陳某甲不服，向檢察機關申訴。遼寧省人民檢察院于2011年6月13日作出遼檢民抗字（2011）X號民事抗訴書，向本院提出抗訴。本院于2011年7月18日作出（2011）遼立一民抗字第X號民事裁定，提審本案。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，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。遼寧省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王某禾、張崇利出庭履行職務。王某及其委托代理人黃某某、陳某甲及其委托代理人黃某某、陳某乙及其委托代理人郝鵬、張某某到庭參加訴訟。本案現(xiàn)已審理完畢。
2008年2月27日，王某、陳某甲起訴至北票市人民法院稱，王某、陳某甲與北票礦區(qū)生活服務管理中心共有房產(chǎn)一戶（座落于北票市X區(qū)X村X棟樓X-6戶）。王某、陳某甲享有82.35%的產(chǎn)權。1999年10月份，陳某乙從王某、陳某甲手中將該房產(chǎn)的有關票據(jù)拿走，一直未給付王某、陳某甲。2006年10月該房產(chǎn)拆遷，陳某乙占有王某、陳某甲拆遷補償款125，263.40元。故要求陳某乙將上述補償款返還王某、陳某甲。
陳某乙辯稱，王某、陳某甲主張的房產(chǎn)于1999年9月份已經(jīng)變更為陳某乙所有。王某、陳某甲的訴訟請求不成立，請求駁回其訴訟請求。
北票市人民法院一審認定的事實是，王某與陳某甲系母子關系。王某與陳某甲樹原系夫妻關系。陳某甲樹與陳某乙系兄弟關系。陳某甲樹原系原北票礦務局職工，租住原北票礦務局的房子。1994年原北票礦務局進行房改，陳某甲樹交納了第一次房改款，取得了原北票礦務局第五住宅區(qū)X棟X-6戶房屋（建筑面積52.18平方米）的部分產(chǎn)權。陳某甲樹于1998年11月17日工亡。原北票礦務局決定在一年內(nèi)給王某解決一戶住房。1999年9月29日王某與陳某乙到北票礦務局冠山地區(qū)生活服務公司辦理住房變更手續(xù)。王某在原住戶欄內(nèi)蓋了個人名章，陳某乙在新住戶欄內(nèi)簽了名字。原住戶和新住戶所在單位，即北票礦務局冠山煤礦冠山二分站，北票礦務局冠山煤礦生產(chǎn)技術部及審批部門北票礦務局冠山地區(qū)生活服務公司均同意并加蓋了公章。1999年10月王某從第五住宅區(qū)X棟X-6戶房屋搬出，并將此房屋的有關交款手續(xù)（房改交款收據(jù)等）交予陳某乙。據(jù)此可以認定王某同意將此房屋變更給了陳某乙。2006年陳某乙居住的地方拆遷，因陳某乙一直在此地居住，第五住宅區(qū)第X棟X-6戶房屋有關手續(xù)在陳某乙手中，又有住戶變更審批手續(xù)，故北票市采煤沉陷治理辦公室與陳某乙簽訂了《住宅拆遷補償安置協(xié)議書》（有照磚瓦結構平房建筑面積54.45平方米，補償800元/平方米，即43，560元；有照磚木結構平房66.64平方米，補償736.59元/平方米，即49，086元；無照磚木結構平房建筑面積89.15平方米，補償368.3元/平方米，即32，834元。其它附屬物補償21，475元）。其中包括雙方爭議的房屋，也包括陳某乙所有的有照房屋以及附屬物和無照房屋等，并將全部補償款給付了陳某乙。
北票市人民法院一審認為，雙方爭議的房屋系原北票礦務局企業(yè)內(nèi)部住房調(diào)整，不屬于房屋買賣性質。房屋變更雙方單位已經(jīng)同意并加蓋了公章，主管部門也同意并加蓋了公章。雙方當事人也簽字蓋章。王某自1999年10月從雙方爭議的房屋搬出并將該房屋的有關手續(xù)交予陳某乙后，一直未對該房屋行使管理義務，而是一直由陳某乙進行管理，直至陳某乙得到拆遷安置補償費。故雙方爭議的住戶變更審批表有效。陳某乙據(jù)此獲得的安置補償合法有效，不屬于不當?shù)美?。王某、陳某甲的訴訟請求不成立，不予支持。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》第九十二條的規(guī)定，判決如下：駁回王某、陳某甲的訴訟請求。訴訟費660元，由王某負擔。
王某、陳某甲上訴稱，原判認定事實錯誤。王某、陳某甲已于1994年取得爭議房屋的部分產(chǎn)權，拆遷補償款應歸王某、陳某甲所有。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，依法改判。
陳某乙辯稱，服從原審判決。
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經(jīng)審理查明的事實與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相一致。
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認為，王某、陳某甲與陳某乙雙方所爭議的房屋系原北票礦務局企業(yè)內(nèi)部住房。王某、陳某甲雖然于1994年取得了原北票礦務局第五住宅區(qū)X棟X-6戶房屋的部分產(chǎn)權，因陳某甲樹工亡后，原北票礦務局內(nèi)部調(diào)整又給王某、陳某甲解決了一戶住房，王某在搬出雙方所爭議的房屋后，將第五住宅區(qū)X棟X-6戶房屋及房改專用收款收據(jù)交給了陳某乙，經(jīng)雙方單位同意后雙方共同到北票礦務局冠山地區(qū)生活服務公司辦理了住戶變更手續(xù)，并且陳某乙從1999年開始一直管理并居住該房屋，應當認定該房屋產(chǎn)權已經(jīng)轉移。王某、陳某甲提出的對原北票礦務局第五住宅區(qū)X棟X-6戶房屋擁有產(chǎn)權的上訴理由沒有事實依據(jù)與法律依據(jù)，上訴理由不能成立，不予支持。原判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，依法應予維持。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（一）項之規(guī)定，判決如下：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二審案件受理費100元，由王某負擔。
遼寧省人民檢察院抗訴認為，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（2009）朝中民二權終字第X號民事判決漏列必要共同訴訟當事人，判決依據(jù)的主要案件事實未能查清，依法應當重審。具體理由：以訴爭房產(chǎn)權的流轉為線索，本案的法律關系變動如下：1994年陳某甲樹購買了訴爭房82.35%的產(chǎn)權，當時陳某甲樹與王某為夫妻關系，上述財產(chǎn)應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(chǎn)，另17.65%的產(chǎn)權歸共有人原北票市礦務局（現(xiàn)名為北票市X區(qū)生活服務管理中心，以下簡稱管理中心）所有。1998年陳某甲樹死亡，上述財產(chǎn)權利的一半即41.175%為陳某甲樹遺產(chǎn)。根據(jù)現(xiàn)有證據(jù)顯示當時的第一順序繼承人至少包括王某、陳某甲及王某芝。1999年產(chǎn)權單位根據(jù)蓋有王某名章的《住戶變更審批表》將訴爭房調(diào)整給陳某乙。2006年陳某乙作為產(chǎn)權人將訴爭房處分給北票市采煤沉陷治理辦公室拆除，并領取了相應的補償，此補償款即為本案訴爭標的物。根據(jù)上訴法律關系的變動過程，原審判決漏列必要共同訴訟當事人，判決依據(jù)的主要案件事實未能查清，依法應當重審。首先，本案漏列共有權人管理中心。訴爭各方均認可訴爭房有17.65%的產(chǎn)權歸共有權人原北票市礦務局，即管理中心，本案審理過程中，管理中心出具了不同意陳某乙處分訴爭房的情況說明。根據(jù)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五十三條、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若干問題的意見》第56條，管理中心作為共有人屬于必要共同訴訟的當事人，應當參加訴訟。其次，本案未征求被繼承人母親王某芝的意見。根據(jù)現(xiàn)有證據(jù)顯示陳某甲樹去世時，其母王某芝尚在，故王某單獨將訴爭房中屬于陳某甲樹的部分處分給陳某乙，可能侵害王某芝的權益。根據(jù)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若干問題的意見》第54條，本案審理過程中，應當詢問王某芝的意見，在王某芝提出異議的情況下，應追加其作為必要共同訴訟當事人。最后，由于以上兩名當事人未能接受法庭調(diào)查，根據(jù)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第五十一條、第五十二條，王某和陳某乙對訴爭房屋的處分行為，可能侵害國家及第三人利益而無效。原審法院在沒有對此進行調(diào)查的情況下，以上述法律行為有效為前提作出判決，違反法律規(guī)定，依法應當重審。
王某、陳某甲的申訴理由與檢察機關的抗訴理由相同。另提出補充意見為，《住戶變更審批表》沒有經(jīng)王某簽字確認和審批部門審批，且沒有到房產(chǎn)部門辦理相關登記手續(xù)，不具有法律效力。《房地產(chǎn)拆遷估價報告》已作廢，陳某乙無權領取拆遷補償費。王某現(xiàn)住房屋是購買所得，并非單位內(nèi)部調(diào)整住房，王某自始至終沒有放棄對本案爭議房屋的相應權利。
陳某乙辯稱，第一，訴爭房屋系原北票礦務局企業(yè)內(nèi)部住房調(diào)整，不屬于房屋買賣性質，不存在侵害王某芝、陳某甲權利一說。王某主動將訴爭房屋相關手續(xù)交給陳某乙，陳某乙一直管理使用訴爭房屋至拆遷，應認定房屋所有權已經(jīng)轉移，陳某乙合法取得拆遷補償款。第二，關于訴爭房屋所有權。訴爭房屋在拆遷補償過程中得到了政府的認可，表明陳某乙是唯一合法權利人。在勞工房改造過程中，管理中心從未向任何被拆遷人主張過部分產(chǎn)權人的權利，證明陳某乙取得拆遷補償款正確，且符合拆遷政策。因此本案不屬于遺漏必要共同訴訟的當事人。第三，關于審批表效力。審批表經(jīng)過陳某乙和王某簽字蓋章，且經(jīng)過雙方單位及主管機關審批，是合法民事行為。管理中心出具的證明材料僅適用于房屋發(fā)生買賣關系的情形，不適用本案。第四，陳某乙從取得訴爭房屋到拆遷，管理中心始終知情，且為爭議雙方辦理了相關手續(xù)，現(xiàn)已超過兩年訴訟時效。如管理中心主張權利，可另行起訴。
本院再審認定的事實與原一、二審認定的事實一致。另查明，王某芝已于2011年3月26日死亡。該事實有王某芝的遺體火化證明、北票市公安局城關派出所出具的證明等證據(jù)及雙方當事人陳某甲筆錄在案為憑，已經(jīng)庭審質證，應予認定。
本院再審認為，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，適用法律不當。檢察機關的抗訴意見應予支持。經(jīng)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，依照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一百八十六條第一款、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（三）項之規(guī)定，裁定如下:
一、撤銷朝陽市中級人民法院（2009）朝中民二權終字第X號民事判決和北票市人民法院（2008）北民北權初字第X號民事判決；
二、本案發(fā)回北票市人民法院重審。
審判長李某才
代理審判員李某
代理審判員陳某甲
二0一二年三月二十二日
書記員劉元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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